情感空间还得以爱疗伤
女孩独坐空荡的屋舍,思绪飘渺,终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,逃离至西班牙的荒野之中,情感之线断裂,该如何是好?
远离尘嚣,西班牙成为理想的避世之地。波涛汹涌,撞击着岩石,狂风呼啸,雨滴如泣如诉,连绵不绝。
她自甘堕落,口渴时取饮山泉,腹中饥饿便翻寻垃圾桶,疲惫至极便在荒野中安眠,偶遇行人便恳求带她离去。乘车途中,遭司机轻薄,她从疾驰的车中跌落,全然不顾生死。于是,当男主角询问她的去向,她仅答:“仅此一游,并无他处。”问及她的名字,她轻描淡写:“唤我‘你’即可。”因此,直至影片结束,无人知晓她的真名,故影片命名为《只做陌生人》。
孤女流落至一岬角,孤舟一叶,孤屋一间,中老年孤男,身份成谜。两位遁世者,相遇于此。
故而,仅作旁观者似乎颇为不易。人们渴望在荒野中疗愈身心,或许如此。然而,自然从不冷漠无情,人受伤还需他人治愈,解铃还需系铃人。感情之线断裂,又当如何是好?
如同两根树枝的暗示性触碰:他施以饭食,她需劳作田间。她婉拒家中共餐。他将餐具置放门旁椅上。他踢翻椅子,怒骂,满目厌烦,面容凶狠且因病而潮红,如同一块岩石。而她,终究是一块人形冰,坚硬、冰冷。彼此尽显最糟糕的自我,却相互忍耐。无深爱照耀,眼前尽是未完成的草图、黑暗的房间。
人的困境源于渴望亲密却又畏惧伤害,渴望温暖却吝于付出。在人际交往中,有时需忍受片刻,才能穿透外壳,触及内心的柔软,通往彼此心灵的门并非轻易可开。
在都市的繁华中,这样的挑战尤为严峻。人际间的联系往往只是浅尝辄止的碎片,无人是彼此的唯一,无人离了对方便无法生存。因此,人际交往多显生疏,难以投入精力与时间将其打磨至完美。
于荒野之中,偶遇一人,便似邂逅了整个世界。拒绝一人,亦是对美好生活的摒弃。在这荒野,唯有这两个节点方能串联成线,不容你有所选择。荒野的相遇,要么珍贵,要么令人畏惧——人性在此处近乎赤裸裸的极端,善恶易变,难以捉摸。
他挽回了她,因世间险恶重重。树梢交错间,他教她识农作,铲土,引她捕虾,夜深将她接回温馨的家,为她吟唱,赠她MP3。她则在家中用餐,整理房间,洗衣煮饭……他将她这颗风中飘摇的草儿,稳稳地植根于大地。无言的凝视,目光的交汇,淡淡的笑容……彼此的心,渐渐被这份温柔所融化。
至此,西班牙荒野之上终迎阳光,室内银辉闪烁,暖意融融。
继而,自然而然,爱在岬角之地顽强生长。他病榻之上,她相伴左右;她们共赴远方,酒楼畅饮,共舞欢歌。某日,他悄然寻觅至西班牙她家,立于空屋,凝望墙面,深吸空气——“仅是想感受这片土地”。她轻抚他的衣裤,卧于床边,嗅他的气息,凝望他归来的小径,思念成河,生活亦美。
然而,他已离世,将房产与财富留给了她,连同那用英文和荷兰语书写的“我爱你”。最后,他拿出一枚钥匙——那是在她空荡荡的家中发现的,一直藏在口袋里,赠予了她。她第一次,静静地、默默地等待着他,那逐渐冷却的身影——“你若隐若现,转瞬又消失不见”。她再次独自一人,从此,尽管可能再次陷入孤独,正如她对男人所言:“我愿与你同,独守孤岛,不言不语,不见不闻”。然而,她终究拥有过爱,人生轨迹因此改变。他得以安息,而她,在情感的世界里得以自在——她们都得到了救赎。